财新峰会观会点滴

　　（专栏作家 郭荆璞）第十届财新峰会，会议规格很高，嘉宾高大上，笔者整理了三天听会的一些点滴感受，更详细内容可以参考财新的报道。

　　一、当前世界面临的风险可能超出预想，百年未有之变局绝非虚言；

　　财新峰会来了中国、印度两位前央行行长，中国、美国两位前财政部长，以及蜚声海内外的多位经济学家，三天听下来本人的感受一句话概括就是，经济学家已经“束手无策”，化解风险寄希望于政治家的智慧。

　　短期的经济风险主要来自于两方面，地缘政治冲突下的基础设施脆弱性和政治家错误决策，翻译成普通话就是说，风险来自于全球政治家们瞎搞搞，和不是政治家但是想参与政治的人瞎搞搞，而且新经济救不了短期的经济下滑的急。可以说，我们面临着发生概率很小但是一旦发生后果将相当严重的冲击可能——听起来这个“发生概率很小”怎么都像安慰人的话。

　　中国害怕美国扼杀老二，美国害怕中国扩张。美国人希望推动全球化但和中国的多边主义完全不同，双方鸡同鸭讲。中美互不信任的背景下，共同应对冲击的可能性几乎没有，甚至二者冲突就是冲击的导火索。

　　目前美国的问题是政策回旋空间很小，中国的问题则是短期风险叠加了长期的潜在增长率下滑。对冲方法上面，美国办法不多，中国还可以继续基建（城市周边基础设施），还有改革红利（宅基地），要推动城市资源向乡村流动，还可以搞示范区来吸引贸易伙伴。

　　二、关注教育，关注年轻人的愤怒，关注资产长期回报率下滑

　　世界经济面临的长期风险来自于年轻一代需求减弱（收入分配不均和“宅”），加上创新不足。

　　年轻一代需求减弱的原因来自于两方面，首当其冲是收入分配不均，全球化对劳动力的教育程度和技能都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没有受到足够训练的年轻一代越来越被排挤在分配之外，丧失对未来的希望意味着这些失去经济权利但是仍然掌握政治权利的年轻人成为了全球的不稳定因素，移动互联网的技术进步使大范围难以用传统手段控制的不稳定更容易实现。

　　日本的年轻一代的宅文化，则给我们新的启示，也许未来的年轻人就是这样的低欲望呢？也许日本的超级老龄化和年轻人参与社会的热情减弱就是全世界的未来呢？当年轻人要么在街头焚烧轮胎，要么宅在家里避世隐遁，需求降低都是未来全球经济面临的主要问题。

　　中国面临的收入分配方面的挑战开始出现，扶贫必要且有成效，切记在中国城市如果出现贫民，恶果将不可想象。中国城市需要再城镇化。中国现在看起来仍然是全球最有希望给予投资者回报的经济体，有政策空间，有改革红利，也有高回报资产，不过相对于其他经济体，中国面临的额外挑战是政策的连续性。

　　短期是中美脱钩，长期是全球日本化，技术创新还指望不上，而印度的10亿劳动人口不会成为解放全人类的力量，这一前景已经反映在全球性的通缩上面。负利率是短期还是长期都不知道，人类前所未见。资本边际产出下降趋势很难改变，长期看没有可投资的东西了。

　　长期来看要解决这样的问题，似乎教育的公平化，全球范围的公平化是唯一的出路。

　　三、数字货币的未来是解放全人类吗？

　　数字货币不仅仅会影响对资本流动的监管，跨主权数字货币特别是全球稳定币将会削弱货币政策的效果，放大危机。部分新兴市场国家开始出现美元化，其弱势货币会在数字货币进入应用之后受到更大的冲击。毕竟有多少国家的信用能够和脸书、谷歌相比，又有多少国家的现金流能够和阿里、腾讯相比呢？对私人部门提供公共服务的担心，对他们接受监管的要求，和对小国政府严守财政纪律不乱发货币的担心，恐怕不是一个那么传统的问题了。可能全球或者区域稳定币的诞生并不是政府可以阻止的，特别是现在政府间缺乏中央银行和货币政策协调机制的背景下。

　　数字货币、全球稳定币，听起来更像是20年代的金本位，如果出现金融危机，将会快速抽干弱势货币国家的储备，大大降低其货币乘数，成为剧烈通缩的推手。

　　目前金融科技追求效率几乎成为唯一的目标，然而不能为了追求效率和便捷就放弃安全，当前的金融科技模型很多都建立在相关性基础上，这样的假设可能孕育更大的冲击。

　　四、负利率会是一个长期现象吗？投资者该怎么选择？

　　负利率对于宏观经济研究者是一个迷人而危险的话题，经济学家们多次提到，但都拒绝对负利率的发展和对金融市场的影响做出预测，倒是不吝于报以蜜汁微笑。

　　对投资者而言，负利率使基于宏观经济配置资产的模型都需要修改，以前好用的指标都会失效，甚至有人猜测宏观经济不再是进行投资的基础工具。

　　当前中国和美国经济与资本市场都在脱钩，同时出现了一二级市场倒挂、风险资产与无风险资产同涨，经济却在下滑等等不常见也“不正常”的现象，市场先生疯了，而且疯着疯着跑得我们都不想理他了。

　　投资者肯定需要降低预期收益率。

　　全球经济仍然有较大的下行压力，资产回报率也在下行，无风险资产出现负利率，这几件事看起来互为因果，仔细想来，却没有哪一个是其他几个现象的原因，或者说，这些都是表象。

　　这样的情况可能不是一个昙花一现的现象，其背后的深层次原因不解决，全球资产低回报就不会结束。

　　我以为，全球资产回报率低迷可能是一个10-15年的“新常态”，拥抱中国的稳定高回报资产，是投资者的最佳选择。

　　作者为国金证券研究所副所长，资源与环境研究中心负责人

（编辑：核心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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